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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金貓怒乍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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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默有心幫阿飛脫困,但也只能略阻得大隊人馬一會兒。

他故意落後一些,在暗處打了個唿哨。

不一會兒,黑暗之中就竄出幾個人影,正是他預先調動好的人馬。

那邊廂,阿飛輕輕放下陸悄悄,正和兩個攔路的人對峙著。他手上血斑未幹透,黏黏膩膩,握著劍柄極不趁手,劍鋒又已被磕斷,極為不利。

只是圍堵他的兩人還未出手,斜刺裏忽然竄出兩道黑影,悄無聲息、如游魚般欺到他們身後。

待那兩人發覺,兩個黑衣人已經一人一邊,從背後用手掩住了他們的口鼻。

這兩人原本武功不錯,可耳力卻不行。不過江湖上能有聽到這兩個黑衣人腳步聲耳力的,估計也是寥寥無幾。高手往往死於奇襲,而不是正面對敵。

兩人軟軟倒下,顯然偷襲的黑衣人掌上還有機關。

房梁上又上來幾個黑衣人,像拖死狗一樣拖走了被迷倒的那兩個倒黴蛋。為首的沖阿飛一拱手,示意他跟自己來。

幾人迅速隱沒在連排房屋中,過得一刻,後面趙正義等人才追來,卻是早就沒了阿飛他們的蹤影。

躲在屋中,等趙正義的喝罵聲漸行漸遠,黑衣人的頭兒這才輕聲開口:“飛少爺,我等奉主人命,助你出逃。不過主人說,你那位姓陸的朋友是中了蠱毒,需要留在山莊解毒。”

他沖阿飛說話時,手下不停,脫下了夜行衣。一旁他的手下也依樣為之,阿飛借著微微燭火,看清他們穿的都是侍衛服色。

這些人都是海默帶來的家下人,而這間大屋,正是侍衛所住的地方。

那侍衛頭兒所說的話,跟林仙兒說的相似。若說林仙兒不可信,海默的人卻沒必要騙自己。阿飛把陸悄悄交給那侍衛頭兒,道:“好。明日一早,我回來接他出去。”

這時遠遠的又傳來嘈雜聲浪,原來趙正義見人沒了,正一間一間地搜著屋子。

這時旁邊一個正探頭往窗外看的年輕侍衛出聲提醒道:“心騎大哥,他們來了。”

侍衛頭兒略一點頭,催促阿飛速速帶著林仙兒走,又叫各人亮起燭火,迅速擺了一地的骰盅和酒壇。

幾個侍衛在身上抹了些酒,大搖大擺吆五喝六地賭了起來,又有幾個佯裝發酒瘋的,打成一團。

趙正義趕

來時,只見一片狼藉,不由破口大罵,要這些人讓路。混亂中,阿飛已帶著林仙兒去得遠了。

*--*--*--*

林仙兒托著腮,望著望著門外的年輕男子。

他側坐在門邊,頭頸靠著門欄,雖然睡著了,可背部依舊繃得筆直。

即便是在休息,他的右手依舊習慣性地按著劍柄。

修長筆直的左腿蜷起,膝蓋上還搭著左手。那只手掌心向下,手指微微勾著,似乎隨時都準備發力。

另一只腳平平地在地上舒展,腳跟抵著另一側的門欄。

窗戶被釘死,林仙兒若想出去,只能從門走。只要一開門,他就必定會驚醒。

從林仙兒說要洗漱開始,他就一直靠在門外小憩。

一旦閉上眼睛,面容就顯得平靜如水,仿佛隔絕了塵世喧囂一般淡然。筆挺的鼻子,濃淡適宜的劍眉,均勻的呼吸輕拂額前垂下的一縷黑發。

蝴蝶破繭時,最讓人心動。年輕的劍客正悄然改變,飛速脫去了稚氣,完成從男孩到男人的轉變。

林仙兒細細端詳他的眉眼,越看,心中的好勝就越多一分。

從她泡進浴桶的那一刻,燭火將撩人的體態映照在薄薄的紙窗戶上,她就在期待著會發生什麽。然而也是從那一刻起,對方的姿勢和呼吸頻率就從未變過,仿佛真的倦極。

她不信他真的睡著了!

躡手躡腳走到他身旁,林仙兒蹲□,想伸手去碰他。

手腕驀地一痛,林仙兒對上了猛然睜開的雙眸,伸手的動作被強硬止住。

阿飛沈了眼,撥開她的手。“洗完了?”

林仙兒摸著手腕,嗔道:“你怎麽這樣粗魯?”

阿飛站起身。“既洗完了,就該回答問題了。”

林仙兒負氣,“你弄痛我了,聽不見?”

雪光乍現,長劍“叮”地一聲插在了林仙兒手邊的地板上,激起無數木屑。林仙兒駭了一跳,眼圈一紅,剛要張嘴,對方毫不容情的聲音冷冰冰地響起:“別讓我說第二次。”

林仙兒這才不情不願地站起來,走了進去。

“我向來崇敬探花郎高義,這次,真的是被迫的。一邊是救我性命的義兄,乃是至親骨肉;一邊又

是我素來仰慕的大俠,且我爹爹還在龍家做管家,我根本拒絕不了……”林仙兒坐在阿飛對面,撥拉著茶壺的蓋子,開始掉金豆子。“你何必對我如此冷淡?我們的立場,本就一樣……”

兩人落座沒多久,林仙兒就開始忽悠了。

“你武功這樣高明,有你在,我也就不怕了。待明日,我自會同你一起去作證,探花郎即可冤屈得雪。”

阿飛盯著她看,似在分辨這話真假。

林仙兒毫不避忌地迎上他目光,軟綿綿道:“……真不明白,你這樣的人,怎麽會和陸悄悄成了朋友?”目光真誠,姣好的面容上滿是疑惑:“你這一身正氣,和他真是半點不像。他是個無賴登徒子,你卻是個君子……”

瞧見阿飛皺起的眉頭,林仙兒再接再厲:“你們相識多久了?”見阿飛不出聲,嘟起嘴道:“我都這樣說了,你還不信我?”明明滿臉掛著淚,忽然轉委屈為俏皮,一眨眼道:“告訴我嘛……你說了,我就告訴你……他的秘密……”

阿飛猶豫了一下,才道:“打小便識得。”

“哦……”林仙兒見阿飛表情松動,心中竊喜,臉上卻做出驚訝神色。“難道你們是師兄弟?抑或你也是個馬賊?”

林麻子說過,這小馬賊出了大漠,也不知有什麽際遇,竟然跟了苗疆的五毒童子,做了極樂峒的門人。兩者都不是什麽好人呆的地方,若不是這一次老爺有求於他們,也不會跟名聲這麽臭的邪教扯上幹系。

“不對,你是使劍的,你不是極樂峒的人,你們自然不是師兄弟。”林仙兒似想起什麽,又笑瞇瞇地接了一句。“且當初他做馬賊時,我也認識他,那時候,也從沒見過你……”

阿飛卻並不知道陸悄悄從前是在馬賊窩裏長大的,只知道他馬術不錯,也會相馬。當初他被迫跟著史襄玉走,也是為了自己,如今回到中原,被人誤會也是有的。

遂道:“他不是……”

見阿飛露出疑惑目光,林仙兒越發覺得自己猜得是對的。初見那小痞子時,自己十四,被他吃盡豆腐,一石頭砸他下河,本以為他絕無可能生還。誰知四年後再見,這人竟搖身一變,成了興雲山莊的座上客。

自己軟磨硬泡,爹才告訴她此人是龍小少爺帶回來助拳的,從前也是興雲山莊出去的管家孩子,別的卻不肯多說。

林仙兒迅速打斷阿飛的話



“還說你們是朋友,怎麽人人都知道,就你不知道?他是史襄玉正兒八經的關門弟子,我義兄擺宴時,人人可都聽見了!”

眼珠一轉,又道:“此次我義兄設局引探花郎中計,原本計劃要將他交予少林寺高僧處置。不過先前我偷聽小少爺說話,竟是要極樂峒的人出手,在路上就毒死探花郎呢。聽說極樂峒主跟探花郎有宿怨,小少爺去了苗疆,請來了幾個大弟子,陸悄悄就是其中一員呢。”

林仙兒一合雙手,作恍然大悟狀:“我就說,極樂峒的人怎麽能對探花郎安危這麽用心?我真笨,竟以為你和那些毒人是一夥的,實在對不住,先前我還多方試探……”

阿飛已是動容,再也掩不住驚色。

若林仙兒說的是真的,那麽陸悄悄所說的追緝殺了那孩子兇手的事,難道是騙自己的?

否則他又有什麽理由,無緣無故跑到興雲山莊去?

一時間疑問紛紛湧來,阿飛覺得腦子“嗡”地亂了。林仙兒伸手捉住他衣袖,紅著臉道:“我……我對你說實話罷。從前,他對我……對我也有些情意……可方才你也瞧見,他要殺我……”

說到這裏,因不得已說出心事的少女,原本羞意滿面,這會兒微微一滯。

“他頭一天到興雲山莊,就來找過我了。不過那時,我正和李探花說話……他氣得差點殺了一直守在我門外的游家少爺,然後,然後就……”

擡起頭,少女的眼睛濕漉漉的,仿佛能撞進人心裏最柔軟的地方:“你說,這會不會是我的錯……都因為我,不然,他既是你的朋友,就會看在你的面子上,幫探花郎一把,而不是……而不是助紂為虐……”

阿飛攥緊了拳頭,久久未發一語。

*--*--*--*--*

腹中痛楚一波一波湧來,陸悄悄的神智終於被這隱痛拉回,一睜眼,醒了過來。

想坐起來,背上卻瞬間傳來撕扯般的疼痛,使她咬牙直吸涼氣。

扶著暈漿漿的腦袋,陸悄悄不停眨眼,面前的景物過了好一會兒才清晰起來。

這是個陌生的房間,放著許多女子梳妝用的東西,還彌漫著一股甜甜的香氣。

晃了晃頭,思緒清晰起來,猛然想起自己本該追上林仙兒那小毒娘,了結她……可忽然蠱毒發作,之後,就不省人事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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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對,龍賤雲明明被點倒,怎麽可能那麽快醒過來?

她悚然一驚。

阿飛……阿飛呢?

疑竇重重,陸悄悄趕快跳下床,背後又是一痛。無意中低頭一看,衣衫是嶄新的,柔滑輕薄的水紅綢衣,卻不是自己的。胸口纏著一圈繃帶,陸悄悄伸手一摸,楞住了。什麽時候受的傷,自己怎麽不記得?

正好屋中有鏡子,她頗費力地扭著頭,解開身上的衣服。綁好的頭發這時完全散了開來,她騰出一只手,好不容易才都撥到了前面。模糊的鏡子中映出背後纏好的一圈圈繃帶,還滲出淡淡的幾點血斑。

這一回頭,發現臉上的易容也不知什麽時候被卸除了。唯有額間那猩紅小蛇,仍昂首吐信子,一副虎虎有生氣的模樣。

正費勁巴力抻著脖看,門卻被吱呀一聲打開了。

進來的人嘴裏還嚷著:“方才聽見聲音,你醒啦?”

一擡頭,正對上陸悄悄大敞著的半邊後背,於是又碰地把門帶上。

海默迅速擰過身子,背對著門。哭笑不得:“姑奶奶,這是怎麽說的?”

結果剛關上的門又被從裏推開,帶得海默一個趔趄。陸悄悄一邊系著衣扣,一邊探出頭來,斜著看海默:“怎麽回事?我怎麽會在這兒?”

海默差點噴了,望著對方露出的大片脖頸,一手捂著眼睛把她往裏推:“你先把衣服穿好,再說話!”

陸悄悄嘴角一抽,海默怪力無窮,無奈又被關回門裏。只好隔著門道:“說到衣服,我還正想問你,小爺那身白衣服很貴的,你給弄到哪兒去了?這什麽鬼衣服,這麽大塊布,走路都絆腳!”說著還不耐煩地連連扯著那水紅的薄綢:“這顏色醜死了,有礙氣質!”

白衣飄飄佳公子的必備道具都沒了,還仙個毛線?

海默在外面,囧得更是不一般。那是人家友情讚助的衣服,穿在少女身上,明明粉汪汪得稱極了桃花眼周圍淡淡的紅暈。乍一看,都認不出這人是誰了!

不說話還行,偏生好好的少女,一張嘴就是小爺、小爺,立馬原形畢露。

原本頂著個男人臉,扮個男人聲,還沒那麽有違和感。這一下露出本來面目,還在用平時那種痞氣十足的語氣不間歇地說話,詭異無比。

海默抵著門板,扶額道

:“陸大姑娘,你到底有沒有自覺,自己是個閨女啊?”

結果過了一會兒,兩人對著坐在桌邊,海默更是囧得無法言語。

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創意,漂亮的裙裾被她三卷兩卷,系在腿上,活像要下田的農夫一樣,露出小腿,翹在一旁圓凳上,一點一點的,吊兒郎當;袖子被揉得皺巴巴,卷到肘上,看著都心疼。

陸悄悄仿佛渾然不覺對面人的責備目光,拿起茶壺對著嘴就灌,抱怨道:“……龍賤雲這次又壞我好事!快說,都發生了什麽事?”

海默啪地按下那茶壺,黑著臉推給她一個杯子,簡略地說了下事情經過。

原本陸悄悄還不以為意,接過那杯子倒茶,誰知海默剛一說到阿飛把林仙兒帶走,陸悄悄端茶的手一顫,流了滿手水。

“什麽!?”陸悄悄猛地站起來,“哎喲……疼疼疼……”又摸後背。“你讓阿飛跟她走了?!”

這一下她真是滿臉焦急了。都怪龍賤雲!她向前傾著身子,一把抓住海默衣領:“你還真放心?!那個女人心眼兒多得像虱子!”洩憤似地搖了搖,陸悄悄想也不想,就往門外走。

海默伸出手,一把薅住陸悄悄。“你去哪?”

“當然是去找他們!”陸悄悄惡狠狠道。

“若不是我想辦法穩住龍小雲,他這會兒早就捏碎你了。”海默不溫不火道。“你現在出去,外面多得是想剮了你的人。阿飛帶走了林仙兒,你又跟他是朋友,我看你出去以後怎麽解釋。你就安心在這兒將養,明天,阿飛肯定會帶著林仙兒回來的。”

他端詳了一下陸悄悄,突然又蹦出一句話:“還是……你在吃醋,擔心自個兒男人被搶了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海默大逗B要開始做媒了……

一萬五千指標超額達成……請三天假,三十一號前應該是沒有更新的,兔子要倒時差,還要準備下一輪簽證資料,各種苦逼。上一章你們的評論太給力了比正文都經典,愛死你們了

接下來戀愛模式全開,你們懂的

好好鼓勵叔的話,說不定三十號下午叔一下飛機就拼死更新了一章。所以說快給叔留言!長評更好!(無恥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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